第1668章 镜像危机（2 / 2）

隧道深处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像是某种精密仪器停止运转的征兆。徐麟摸向腰带，却发现对讲机不知何时被调了频道，电流杂音中夹杂着局长的呼吸声：“小徐，别去钟楼——那地方的时间，早在十年前就静止了。”

这句话像钥匙打开记忆的闸门。他想起在孤儿院祭坛看到的“克隆体”，那具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尸体手腕内侧，有与局长办公室照片里相同的纹身——一个扭曲的交通信号灯图案，正是智能交通系统最初的logo。

“所以，你们不是要创造恐惧之神，是要复活十年前那场事故中死去的所有人。”徐麟对着黑暗轻声说，掌心的戒指突然发烫，“包括我前世调查的腐败案里，那些被灭口的证人。”

装置的爆炸声在竖井上方炸开，气浪将他掀向轨道。远处的车头灯刺破黑暗，地铁列车的鸣笛撕裂空气。徐麟在坠落中摸到照片背面的凸起，那是三个盲文数字——07:13，正是钟楼怀表上倒转的指针位置。

当列车呼啸而过的瞬间，他突然明白：所谓恐惧装置，不过是将城市居民的集体记忆碎片重组，而钟楼的怀表，正是用来锚定时间循环的核心。那些在装置里看到的“前世”，或许根本不是平行时空，而是被篡改的真实记忆。

口袋里的照片突然发出微光，婴儿脚印渐渐与怀表刻度重合。徐麟扯下警服领带，将照片绑在通风口的铁栅栏上——这是给“真相守望者”的信号，指向钟楼的坐标。列车轰鸣声掩盖了他落地的闷响，而在黑暗中，那双曾在太平间冷藏柜里出现的猩红眼睛，正从隧道深处缓缓睁开。

“第七个装置，从来不是钟楼。”徐麟擦去嘴角的血，盯着怀表倒计时在视网膜上的残像，“是我每次触碰装置时，激活的记忆回溯。”

隧道尽头的风带来铁锈味，混着某种熟悉的檀香。他摸向风衣内袋，本该存放照片的位置，此刻躺着半张焚烧过的信纸，边缘焦黑处写着：【当你看到这行字时，已经是第三次进入循环。记住，不要相信钟楼的怀表——那是用你前世的肋骨做的指针】

列车的强光扫过隧道，徐麟在瞬间看清信纸右下角的印章：半枚交通警徽，与他现在佩戴的制式徽章不同，边缘多了三道刻痕——正是十年前失踪案现场留下的血印。

警报声突然变调，这次不是装置自毁，而是全市交通系统的崩溃提示。徐麟掏出手机，锁屏界面显示的时间是2025年4月25日23:59，而壁纸照片里，三个月前就该牺牲的占卜师正对着镜头微笑，袖口露出与女杀手相同的婴儿脚印纹身。

“原来，我才是第七个恐惧装置。”他望着隧道墙壁上渐渐浮现的自己的倒影，那些由黑雾组成的“徐麟”举起枪，保险栓扣动的声音在封闭空间里格外清晰，“或者说，是你们用来重启时间循环的钥匙。”

第一颗子弹穿透肩甲时，徐麟扯下怀表形状的装置核心。在意识模糊前，他将照片塞进轨道缝隙——那三个日期对应的，正是钟楼祭坛上水晶棺的开启时间。而当列车碾过照片的瞬间，怀表指针突然顺时针跳动一格，隧道深处传来金属齿轮转动的轰鸣，像是某种古老机关终于接纳了祭品。

鲜血滴在装置残骸上，激活了隐藏的投影。徐麟看见年轻的局长站在孤儿院门前，将一个襁褓递给神秘组织首领，襁褓边缘绣着的，正是他此刻戴着的戒指图案。而首领转身时，兜帽滑落的瞬间，露出的竟是与徐麟分毫不差的面容——除了左眼角那颗泪痣，前世被灭口时还不存在的泪痣。

“原来，我们才是真正的克隆体。”徐麟笑了，血沫顺着下巴滴落，“而你，才是第一个从时间循环里逃出来的人。”

隧道彻底陷入黑暗前，他听见女杀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恭喜你，徐警官。当你第三次死在靶场装置时，我们终于收集到足够的恐惧能量——钟楼的怀表，已经开始吞噬你的今生记忆了。”

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徐麟摸到风衣内袋的照片，婴儿脚印旁不知何时多了行血字：【下一次醒来，记得去地铁末班车找第三个自己，他藏着十年前那场大火的真正名单】

列车呼啸而过，带走了隧道里所有的光影。在监控死角的阴影中，女杀手捡起徐麟遗落的戒指，指尖抚过内侧的铭文，忽然露出苦涩的笑。她掀开风衣，腰侧纹着与装置核心相同的符号，而符号中央，是三个并排的婴儿脚印——正是十年前失踪案里，三个本该死亡却至今下落不明的孩子。

“对不起，哥哥。”她对着黑暗轻声说，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这次循环，我一定会让你想起，我们才是真正的‘真相守望者’。”

隧道深处，第七个恐惧装置的指示灯悄然亮起，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影子的脚踝处，三个淡金色的脚印若隐若现，那是十年前火场里，徐麟拼死救出的三个婴儿留下的印记——而这一切，都将在怀表指针倒转的瞬间，被重新写入时间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