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不可能！这是什么怪物！（2 / 2）

吴闵的脚，踏上了第一级白玉台阶。

清脆的，金属与玉石碰撞的声音，在这死寂的广场上，显得格外刺耳。那不是脚步声，是战鼓，是宣告，是一个凡人皇朝对一个仙家圣地发起的，最直接，也最蛮横的征伐序曲。

赤松子瘫在不远处，浑身经脉寸断，道基被毁，一双眼睛里只剩下空洞与恐惧。他看着那道拾级而上的黑色身影，看着他身后那支沉默却散发着钢铁与血腥气息的军队，他们整齐划一的甲胄摩擦声，汇成了一首死亡的诗篇。

他引以为傲的护山大阵，昆仑万年来的天险，就这样，被对方当成点心一样，给……吃了。这个认知，比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他昆仑的骄傲，就像一个被人精心戳破的，五彩斑斓的肥皂泡，连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吴闵走得很稳，不快，也不慢。

孙武、云飞扬、张虎，以及一众亲卫紧随其后。再后面，是黑压压的大周军队。他们的铁靴，踏在洁白无瑕的玉阶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带着泥土与煞气的印记。

这无异于在仙人最珍爱的画卷上，用最肮脏的笔墨，肆意涂鸦。

玉虚宫，主殿之内。

气氛压抑得仿佛要凝固。

数十名昆仑长老，脸色铁青，再无半点仙风道骨。他们能清晰地听到那自山门外传来的，富有节奏感的，一步步逼近的脚步声。每响一下，他们的心脏就跟着抽搐一下。

“赤松师弟……败了。”一名长老声音干涩，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九曲黄河万里沙’大阵……破了。不，不是破了，是……是被吞噬了。掌教令牌的灵光，已经彻底熄灭。”

这个消息，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头。

“吞噬？怎么可能！那是什么妖法！”

“邪魔！此人绝对是上古邪魔转世！掌教，不能再等了，请仙尊降临！唯有仙尊，才能诛杀此獠，还我昆仑清净！”

“对！请仙尊！”

一时间，殿内群情激奋。但这一次，他们的声音里，不再是之前的傲慢与愤怒，而是夹杂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与慌乱。他们就像一群被逼到墙角，只能寄希望于主人垂怜的猎犬。

掌教玄机子端坐云床，面沉如水。他的袖袍之下，双手死死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九曲黄河万里沙”大阵，其能量根源与昆仑地脉相连，更与“仙尊”的力量体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阵被吞，不仅仅是昆仑颜面扫地那么简单，更意味着对方的力量，在本质上，克制，甚至……高于“仙尊”！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整个昆仑，都被他绑上了“仙尊”的战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深处，那丝诡谲与阴霾，化作了孤注一掷的疯狂。

“众长老，随我恭迎仙尊法驾！”

玄机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率领着一众长老，走出了玉虚宫大殿，来到了宫门前的平台上。

恰在此时，吴闵的身影，出现在了最后一级台阶之上。

他身后，是黑色的钢铁洪流，他身前，是一群白衣飘飘的“仙人”。凡俗的皇权与出尘的仙道，在此刻，形成了最尖锐，也最讽刺的对峙。

吴闵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玄机子，扫过他身后那些或惊、或怒、或惧的长老，最终，落在了那座金碧辉煌，却透着一股腐朽气息的玉虚宫上。

玄机子强压下心头的震动，稽首道：“凡人帝王，你杀气盈天，秽我圣地，毁我大阵，已是犯下滔天罪孽。今日，我昆仑……”

他的话，还未说完。

天地间，忽然一静。

一缕柔和到极致的白光，自九天之上垂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玄机子与吴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