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盛宴（上）（2 / 2）

百官们把目光投向萧娘，虽然萧娘在长安时常年与裴复在一起，但这些素日深居简出的朝臣倒是谁也没有见过她。

“各位，妾本长安一民女，东迁后，来到洛阳，因履道坊薛昉的宅子要卖，妾便买了下来，因年久失修，妾担心夏季漏雨，就请泥瓦匠加以修葺，没想到在屋梁发现了一个竹筒，竹筒里就藏有这幅《香山九老图》。”

百官一边听一边点头，这幅图对他们充满吸引力。蒋玄晖端着酒杯，嘴里嚼着杏仁，斜着眼看萧娘。

萧娘偶尔拿余光瞥一眼蒋玄晖，她发现这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眼光深邃，深不可测，眼中藏着一丝幽寒的光。

“这图中的九位老人分别是谁？”蒋玄晖问。

“他们就是白居易、胡杲、吉旼、郑据、刘真、卢慎、张浑、狄兼谟、卢贞，枢密使想必听闻过其中的几位。比如狄兼谟，其曾祖父便是狄仁续，狄仁续之堂弟便是武周时名震天下的宰相狄仁杰。”

“你一位民女，何以知道？”蒋玄晖不看萧娘，抄起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块鲫鱼肉。

“这有何难？妾自幼熟读白居易诗篇，知其有一篇《香山九老会诗序》，是以得知九老之名。至于狄仁杰之后，妾亦曾见到过狄氏族谱，故而知道。”

“太后，如此天下奇画，良辰美景，不若作诗以咏此事如何？亦不枉白居易之名。”裴枢突然插话。

“好，好，仆射所言甚是。虽不能与白乐天谋面，然能作诗以轸怀，亦为佳事。”王溥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点头。

“好，既然裴卿提议，那就由裴卿开始。”何太后准许。

裴枢先拟了一个题目《侍宴含元殿应制》，沉吟片刻，道：

细选春衣上御筵，笙歌未罢已忘年。

满堂铁笛吹桐凤，绝代萧娘忆乐天。

酒气能濡文士笔，黄金可纳万邦贤。

尧封瞩目余何事，欢笑盈襟酒在前。

王溥道：“好，会上，并非每个人都喜欢吟诗，蒋某以为还是听歌赏舞，看看幻术比较不错，各位以为呢？”

“柳某亦有此意。”柳璨憋着嘴，斜眼看了一眼裴枢和王溥。

李柷一边吃一边注意着宴会上每个人的动静，母亲何太后不让他随意说话，他只好默不作声。

听蒋玄晖和柳璨这么一说，王溥倒有些左右为难了。柳璨如今晋升为宰相，蒋玄晖为枢密使，掌管军事。这二人说点什么话，太后都要掂量掂量，遑论他一个太常卿。

萧娘与何太后二人频频互望，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由萧娘亲自为蒋玄晖敬酒，只要蒋玄晖喝下去，则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