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东京（上）（1 / 2）

凤舞稍作思考，便拨转马头往左走，边打马边喊道：“明日辰正上东门不见不散。”

“哎！”裴复试图喊住凤舞，“去履道坊吧，明日一起出城！”

“不啦！先回去准备一番！”凤舞策马而去，直到身影彻底消逝在夕阳的余晖里。

裴复望着凤舞远去的背影，有种恍惚回到八九年前的错觉，仿佛梦幻一般，他们在乱世中并肩作战，而后各奔一方。那时候凤舞拘谨青涩而高冷，不茍言笑，举手投足也流露出那个年纪也有的柔情。八九年过去，凤舞变了不少，变得更加美丽，更解风情，从不谙世事的怀春少女变成一位落落大方的妙龄女郎，一颦一笑，无不牵动男子的眼睛。

裴复独自回到履道坊，为明日的东京之行做准备。劈柴烧水喂马，普通得仿佛一位普通的洛阳居民。一直忙活到二更天，裴复卧在床上，脑子里满是到达开封后遇到的各种阻碍，直到彻底睡去。

翌日，天刚放亮裴复便鸡啼中起床，梳洗已毕，草草地吃完小食，便跨上坐骑，出了履道坊，直奔上东门。

黑色的城门早已打开，城门郎分列两侧，持刀荷戟，详细检查进城的百姓。裴复纵马出城，来到城外，苍翠的雾霭从高空处流淌下来，在晨曦中泛着明媚的光。裴复有种难以名状的畅快感，仿佛溺水窒息后重新呼吸到空气一般。

裴复擡眼望去，只见在山林掩映的十几丈外，凤舞正端坐在一匹通体如墨的骏马上正笑吟吟地等他。晨风之中，凤舞一身青衣，飘飘欲仙。裴复觉得凤舞与其他女子的不同之处就是那种不刻意的清高矜持感，这让她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也许与她近几年修道多少有些关系。裴复驱动坐骑，胯下这匹马四蹄散开，小碎步跑到凤舞的马前。

这情形，让裴复想起一位故人来，他们当时在建春门会合，然后一起前往汴州。他没有娶她，却对她终生难忘。

“郎君没看够吗？”凤舞被裴复看得有些不自在。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裴复悠悠唱出李延年的歌。

凤舞捂着嘴“噗嗤”一声笑出来，嘴角上扬，道：“余音绕梁，妾一路上有耳福了。”

“上清宫的清云真人说我须防破军坐命，最好有人襄助，阴阳调和，刚柔并济，如今想来，助我之人非娘子莫属。”

“造化弄人，那日妾也在上清宫，偏偏不得相见。”

“清云真人能掐会算，道行不浅，究竟是何人？”裴复与凤舞并马而行。

“妾对清云真人了解不多，只知他与家师交情莫逆，时常聚坐谈玄，有时在上清宫，有时在开元观。据家师说清云曾受朱温召见，禳灾祈福。”

裴复与凤舞一边聊一边策马而行，途中裴复凭借刘夫人典谒的身份在驿站换了马，又急行了一个时辰，终于在未初到达东京。

东京，即汴州。朱温称帝后，将汴州升为开封府。他原本在汴州称帝，并将其定为京师，不过前几年迁都洛阳，汴州便理所当然地成为东都，而博王朱友文便是东都留守。

东京的规模较洛阳小，新修的建昌宫乃是在宣武节度使衙署的基础上改建的，与洛阳巍峨的紫微宫比起来显然是小巫见大巫了，且建都洛阳有承袭前朝之意，朱温思来想去便决意迁都洛阳，而把朱友文与朱友贞留在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