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暗示（下）（1 / 2）

朱友文紧锁双眉，站起身，在桌案前来回踱步，他觉得洪夜很可能要坏事，假如洪夜被俘，那他岂非被朱友珪抓住把柄，变得被动起来？毕竟洪夜是他的人。

“万一洪夜遭俘，把朱某供出来，朱友珪将此事上报天子，朱某岂非变主动为被动？这将如何是好？”

“如今只能静观其变，相机而行。不管如何，殿下还需未雨绸缪，以防不测。”

“哼！”朱友文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擅自行动，目无法纪，待洪夜回来，非把他逐出汴京不可！”

当一个人失去理智时，灾祸便会降临。裴复想起前两日金甲等人闯入钱家旅舍找他算账，其他人都没动手，只有洪夜真砍真杀，仿佛疯了一样。如今又孤身前往洛阳行刺朱友珪，年纪轻轻，不知深浅，在狡诈多谋的朱友珪面前，毫无胜算。

裴复告辞，他救不了洪夜，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看洪夜造化如何。

洪夜确于昨日午时离开汴京。自巴猪一死，洪夜便到处寻找凶手。他知道巴猪是竹笠客所杀，奈何竹笠客行踪不定，隐藏很深，不知道其住所，不知其相貌，根本无从下手。不过他又听闻竹笠客极可能是朱友珪所派的刺客，便与几位哥哥商议，同赴洛阳找朱友珪复仇。

金甲等人知道复仇不易，需要从长计议，且朱友文没有命令，也不便擅自行动。因此其他四位并没有在意洪夜的意见，直到洪夜突然消失，他们询问城门郎，得知洪夜西行，才想起洪夜鼓动他们赴洛阳寻仇的话来。

洪夜骑了一匹通体如墨的快马，马蹄卷尘，一路疾驰，如狂云骤雨般在洛阳城上东门关闭之前，及时进城。进入洛阳城后，他先找了一家旅店入住。夜晚的幕布旋即拉下来，整座洛阳城仿佛被一只大手封印在一个巨大的穹隆下，谁也无法逃逸。

狂奔半天，骤然歇下来，洪夜顿觉腹内空空，饥肠辘辘，便要了一斤切块炙羊肉，两张肉葱笼饼，半壶荥阳土窟春。酒保将食物端上来后，洪夜一阵胡吃海塞，酒足饭饱后，又拉过酒保，专门打听郢王府的地址。

“听口音郎君不似中原人。”酒保道。

“契丹人，受耶律可汗之命，出使梁国。郢王乃未来天子，理当拜会。”

“哟，原来是契丹使节，失敬失敬！郢王就住在天街修文坊，据说前朝章怀太子李贤就曾住在那里。”

“听闻梁天子如今龙体微恙，不知可有此事？”

“嗐！皇宫内的事儿，哪有个准信儿。”酒保是个话痨，一听洪夜来自契丹，便想打听异域风情。“郎君既然是契丹人，能否说几句契丹语，让小弟开开眼界？嘿嘿！小弟一直想去塞北看看，去岭南瞧瞧，可一直打仗，哪都不敢去。”

“把老子当猴弄吗？”

“哎哟！不敢！当年弄猴人在昭宗皇帝面前可红得发紫，据说改朝换代之后，那猢狲还袭击当今天子，天子一怒之下，便将那猢狲杀了。”

洪夜瞪了酒保一眼，酒保吓得脸色铁青，不再言语，讪讪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