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一顿午餐（二）（2 / 2）
景澄却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脑子里又闪过另一个问题：“还有一件事情也很奇怪，明明你刚刚在操场上跟我表白完，为什么一下主席台整个人就全变了？这件事比刚刚那件更困扰我，真是怎么想都想不通。”
“哈哈，这个……啊，被老师教育完，整个人突然……”她想说“开窍了”，但是这个词用在这里怎么听都像是在侮辱人，心里叫苦不叠：这件事本来就很难解释啊！难不成说“因为我已经从未来知道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这种行为是及时止损”？她突然有些后悔答应出来吃这顿饭。
“突然觉得他们说的对？不应该早恋不应该把心思花在一个男生身上？那陈浦呢？你们不还是一样在早恋。”
“没有啊。”苏楠的回应略有些“恬不知耻”，“我们是毕业后才确定的关系。”
“就你们那样，你真的确定毕业后才是在一起的时间？你能确定你们在一起的具体日子吗？你们过纪念日吗？”
苏楠：“……”这家伙怎么头脑突然变灵活了？十六
“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吗？”没想到景澄还在趁胜追击，似乎不得到个说得过去的答案誓不罢休。
“你有过那种感觉吗？”被逼到绝境的苏楠决定来个玄乎点的说辞——重生什么的是绝对不能说的，说了景澄也不会信，毕竟谁能相信这种只在小说中出现的桥段会在现实中真的出现呢？“就是突然灵光一现，像是一场梦，一下子得到了什么启示，似乎预示着以后的人生，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又觉得不能不在意，这个叫什么来着？第六感，是这个说法吧？”
“……你的意思是，你因为一种感觉而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所有举动？”
“其实这种感觉已经存在于脑中有一段时间了，只不过在开学典礼那天突然被放大，觉得不快速终止自己的行为已经不行了，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景澄：“……”
“你尝尝他家的藕片，又脆又甜。”见对方半天没有说话，苏楠只好没话找话，景澄也很配合的夹起一片，咀嚼后微微点点头，肯定了好吃的这一说辞，却仍旧不发一言。苏楠有些尴尬，紧接着想起一个很好的话题，重新起了个头：“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
“健身教练。”他突然露齿一笑，“每天会看见很多美女，你健身吗？要不要来？免费给你当私教。”
“我算了吧，抽不出时间来。”
“整天坐着工作啊上课啊，其实对身体很不好，现在不锻炼以后年纪大了身体素质很容易跟不上。”
“你这是忽悠我办卡的套路吗？”苏楠反过来调侃一句，接着问道，“怎么想着做这个？”
“有一阵很颓废，做什么都做不长。你们毕业我们碰见那一次我勉强做满了三个月，因为店里供吃住，那段时间我几乎没花什么钱，收入全都给了家里。惭愧的说，那是我第一次往家里拿钱，我爸旧病复发，我妈也病了一阵，钱寄回家里，连我爸都哭了，我那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是真不孝。以前觉得为什么别人的父母对孩子的给予只多不少，到我这里怎么就这么费劲呢？我怎么就摊上个这样的爸妈？他们哭完我觉得自己实在坚持不下去，辞了职，想自己未来的方向，想到头疼的时候就出去跑步，突然发现运动真的很解压，挥汗如雨的时候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于是就想着去健身房打工也很好啊，做个教练什么的，既赚钱又放松，还有美女看，”说到这他咧开嘴笑了一下，看来常年在女孩子身边已经掌握了油腔滑调这一技能，能憋到现在才发作也是不容易，“就去找那种很累但是赚钱比较多的工作，存够了报考健身教练职业资格证的钱，然后就走上这条路了。”
“挺好，真的。”
“我也知道靠这一行长久不了，年轻可以多干几年，年纪大了还靠这个吃饭就不太好了，除非我老了也是个帅大叔。”
“你这个油嘴滑舌……”
景澄摆摆手，示意她打住：“所以我准备自考，我咨询过，我这个情况，考个专本连读还是可以的。”
聊至此处苏楠终于切切实实的意识到江景澄真的不是以前的江景澄了，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没有讨厌的自以为是，没有虚荣的徒有其表，高中时自己对他的激励还是比不上现实对他的鞭策，这样想来，因为被开除而过早踏入社会对他来说反而不是坏事。
两个人又聊了些彼此的近况，最初的不自在已经退去，菜也吃了大半，苏楠又给了他一些专业上的建议，眼看这顿饭已接近尾声，景澄又尝试着再抛出一种可能性：“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知道自己现在和你差距还很大，但是如果，”他一连说了几个“如果”，明显对自己要说的话没什么信心，“如果我可以慢慢追赶你，不说能达到你的高度，起码不必大部分同龄人差，你可以考虑给我个机会吗？我会尽快，尽量不会花太久的时间。”
苏楠躲开他有些热切的目光，还没开口，景澄已经知道了答案，再次摆摆手，示意苏楠不要说了，免得又在自己心头戳一把刀子。
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桌上也只余些残羹冷炙，两人相对无言，苏楠轻声说：“吃的差不多了吧？我去结账。”
她刚要起身，景澄可怜兮兮的丢出了最后一个请求：“我有学习上的困难可以向你求助吗？这个不过分吧？你也知道，我基础挺差的。”
看他微微仰着头，手指局促不安的搅在一起，眼中满含热切的期盼，苏楠的心被轻轻扯了一下，
没再舍得拒绝：“好。”见景澄脸上马上就要露出狂喜的神色，又忙不叠的加了一句，“不过我是学文的，如果你要考理科方面的专业……”
“没事，不是还有陈浦吗？反正之前他也做过我老师，我不为难你，这事不必瞒他，到时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也跟老同学叙叙旧。”他语气轻快的说道，看起来好像所有的阴霾都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