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大内（1 / 2）
“贵客登门，何故不通告一声？”
骆虎扭头一看，吓了一跳，蔡公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前，面无表情，像一具死尸。
骆虎一身武功，见过各种阵仗，但在这里他感到一丝寒意。
“敝人误入贵室，请公公见谅。”
“贵客姓骆名虎，改名马龙，汴军代左金吾卫将军，负责长安治安。”
“蔡公公何以熟知在下身份？”
蔡公公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道：“骆将军在亲自查案，是也不是？”
“然。”
“有什么疑问，骆将军但问无妨。”
“这里是不是宣宗朝的金窟？带那种标志的银铤是不是来自金窟？”
“对！”
“这些金银是不是已经用来招募禁军？”
“大部分是！”
“这地方是怎么发现的？当年黄巢都未发现。”
“当然是当今圣人英明，想起祖训，在寝殿的匾额后面找到这个藏宝图。”
“万萼拥花楼归谁所有？皇帝还是蔡公公？”骆虎看了看手中的龙袍。
“若归蔡某所有，蔡某岂非要谋反了？”蔡公公并未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骆虎。
“吴忠的银铤是谁的？因何在骆某身边安插奸细？”
“剪除爪牙，驱逐汴军，皇帝圣明。”
“公公何以告知骆某这些事情？”
“对于一个死人而言，告知任何事情都无所谓。”
骆虎立即警觉起来，他仿佛感到身体周围立即弥漫了杀机。骆虎把龙袍扔在一旁，从怀里缓缓掏出匕首，道：“蔡公公在威胁骆某，难道不怕流血五步吗？”
蔡公公一拍手，突然门打开，从外面涌入五位士兵，再往外看，还有六七名分列门外。蔡公公退出门外，只剩下骆虎与面前的士兵对峙。
骆虎冷笑，挥匕首冲向一个士兵，士兵挥动横刀劈向骆虎，其他几人也冲过来。奈何屋子小，对方人多刀长，施展不开，只得且战且退，骆虎乘机冲出屋子。
来到大厅一看，原来的客人早已不见，桌子椅子也已经撤走，大厅比屋内宽阔，十多个士兵堵住骆虎的去路，蔡公公站在远远的地方笑吟吟地看着。
骆虎抄起旁边一个屏风，掷向士兵，同时向蔡公公攻去，他知道擒贼擒王，只有抓住蔡公公才能顺利撤离，否则冲出去并不容易。
蔡公公大惊，急忙后退，其他士兵也围上来攻向骆虎。骆虎以短刃与十几名士兵厮杀起来，丝毫不落下风。兵器的相击声引起其他人观望，原先进入屋子的那些妓女和嫖客纷纷开门观看，有些妓女被惊险的场面吓得频频尖叫。
就在此时，骆虎看到波斯女子也走出门外，在屏风旁边观看。他气不打一处来，快速冲过去，一把抓住波斯女子，用匕首抵住她的脖子，向门口移动。
士兵们回头看蔡公公，蔡公公道：“不能让他跑了。”
其中有个士兵冲上前面直接刺入温如玉的肚子，刀尖从后背透出，又扎在骆虎的小腹上，骆虎往后一缩，鲜血淌了出来，他用手一摸，伤口并不深。
骆虎不敢恋战，松开温如玉，夺门而走。温如玉委顿于地，满脸疑惑与痛苦。士兵抽出刀，继续追赶骆虎。
让骆虎感到吃惊的是，夹道里也有士兵拦截。不过他也感到庆幸，夹道很窄，只能允许一个人在前面拦着，两个人会显得拥挤，难以挥刀，对付一个人总要比同时对付很多人轻松地多。
士兵一刀劈向骆虎，骆虎侧身躲过，用匕首格住刀锋，迅速划向士兵的手腕，士兵急忙松手，横刀落地。骆虎趁势向前，抓住士兵的胳膊用力往下甩去，士兵的身子飞起，正好砸在追击的士兵身上，倒了一片。
没走几步，前面又有一名士兵拦截，骆虎如法炮制，一直杀到上一层。就在此时，旁边出现两名相扑勇士，拦住骆虎的去路。骆虎一惊，此刻他略感虚弱，身负刀伤，虽然伤口不深，但也流了不少血。
相扑勇士径直走向骆虎，赤手来拿骆虎。出手很快，伸手来抓骆虎的胳膊，骆虎挥动匕首，斩断其手腕动脉，另一名相扑勇士惊慌逃窜。
骆虎冲出洞口，此时酒楼里的客人踪影全无，连他的贴身随从也不知去向。后面的追兵已经赶到，他来不及多想，捂着伤口，直奔酒楼外面。
还好马还在，他解开马缰绳，跃身上马，打马而去。时间已步入三更天，他知道城门大约在四更天打开，目前还要等一段时间。冬日的夜里寒风刺骨，他利用这段时间找了一个隐蔽的柴堆处理伤口。金疮药随身携带，他扯下内衣一块布料，把药敷在小腹上。
后面没有追兵，他略感宽慰。终于等到四更天晨钟响起，城门打开，他骑上马直奔西内苑。此时街上还没有行人，马蹄声在静谧黢黑的天色里传出老远。
骆虎回到西内苑让军医重新处理伤口，他有些疲惫，回到卧室休息两个时辰，醒来时已是清晨。他立即起床，顾不上洗漱吃饭，率领三百铁骑冲向万萼拥花楼。
来到万萼拥花楼后，他傻眼了。酒楼还在，却不见一个人。他派人顺着洞口进入地下的两层密室，结果空空如也，不但人踪迹全无，连那些价值连城的装饰也不见踪影，就如同没人住过一样。骆虎怔在那里，一时无语。
他觉得仿佛做了一场噩梦，梦中自己探险，遭到追杀，好不容易逃脱虎口。但他又摸了摸伤口，才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梦。自己真的受伤了，自己的手下也神奇地消失了。
他亲自检查酒楼的每一个角落，看看能否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结果一无所获。他登上酒楼，望着远处陷入沉思。他在思考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潜意识觉得似乎有一场遮天盖顶的阴谋笼罩着长安城，风雨欲来，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又派人在酒楼四周查看一番，没有发现蛛丝马迹，就带着人回到西内苑。草草吃罢早饭，决定先养养伤，顺便重新审视一番故事的来龙去脉，看看能否发现新的疑窦。
正在此时，有下人来报，朱友谅来访。骆虎赶紧整饬衣冠出门迎接，朱友谅很少主动去访问属下，除非某件事他特别关心。吴忠被杀一事，也许他比较看重。
骆虎请朱友谅上座，朱友谅也不客气，道：“吴忠之事，可有眉目？”
“实不相瞒，已经有线索可循，指挥使请看。”骆虎撩开衣服，露出裹着伤口的白布。
“这是何意？”
“指挥使可曾听说万萼拥花楼？”
“听说过，好像是一座普通的酒楼。”
“此楼绝不普通，在它的骆某带人去访此楼，还发现带有花字标记的银铤。据里面的人说，楼下这两层暗室就是当年宣宗皇帝筑造的复国金窟，但是昨夜与他们动手，不幸受伤。”
“哦，还有这等事，伤势如何？”
“不打紧，轻伤而已。”
“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崔胤昨夜亦进入此楼，只是后来消失不见。此楼主人是蔡公公，不知蔡公公是何许人？骆某定当全力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