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密计(1 / 2)
朱友谅延迟出发时间,令军医处理完伤口,直到下午才出发,且放弃骑马,换乘马车。朱友谅托堂弟即朱全忠之子、华州节度使朱友裕准备一个棺椁,厚葬霍小小。因怕耽搁时间,来不及等待霍小小下葬,朱友谅就率宣武军离开华州城。
朱友裕将任务交付司法参军,曹越恰在司法参军手下任职,于是主动请缨负责下葬事宜,司法参军答应。曹越就趁机悄悄收敛了骆虎的尸体,与霍小小一起葬在郊外,碑文只有“骆霍”两字。裴复和萧娘没有急着追赶宣武军,他们留下来帮助曹越一起处理埋葬一事。
曹越道:“其实骆将军的夫人生不出孩子,骆将军才纳霍小小为妾,他们结婚后生了一个女儿,和父母妻室一起留在汴州。此番来京,霍小小随军,负责照料将军起居,彼此恩爱,不料双双命丧他乡,天意难违。”
裴复突然懂了霍小小忍辱负重的原因,他不想让女儿失去父亲,因此才以“变节”换骆虎的性命,可想不到这个被抓的“骆虎”竟然是假的,这个假骆虎恐怕就是出自桑玄子之手。
“霍小小剑术不错,你知道吗?”
“不知道!”曹越摇摇头,表情惊讶。
裴复和萧娘告别曹越,骑上马,继续跟踪宣武军。一路上裴复和萧娘始终和宣武军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走了十天,队伍暂且在陕州驻留。
裴复非常想见到凤舞,有太多内情,只有凤舞可以告诉他。裴复以为朱友谅不过是在陕州停留几日,没想到五天过去后,仍然没有东行的意思。
他和萧娘在陕州城外找了一家客店,暂时住在此处。他决定晚上去城内看看,萧娘道:“郎君去去即回,休要与人厮战。”
裴复道:“那是自然!”
趁着天黑,裴复带着刀和飞爪等器具来到陕州城下,他在城前转了转,正要找地方往上攀爬,突然脚下飞过来一块石子,毫无征兆,他一惊,以为城上投下来的,仰头一看,没有任何人。他又四下一看,发现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月下的剪影轮廓清晰,不用细看,就知道是凤舞。
裴复来到凤舞跟前,凤舞抿嘴欲笑,裴复有些惊讶,道:“你不在城里吗?”
“妾每晚都出来等郎君,只因郎君说会来洛阳。这边来!”凤舞拉着裴复的胳膊来到一个偏僻的树林,夜风一吹,枯枝败叶沙沙作响,有些瘆人。
“朱友谅为何在陕州待这么久?”
“妾闻洛阳宫室尚未建毕,官家车驾权且在此驻跸,至于何时出发,尚不知情。”
“原来如此,某以为出现不测。”
“妾闻朱全忠不日将从河中来此朝觐,或许我等当有所作为。”
“必然如此,待朱全忠来陕,必须抓住一切机会扭转乾坤。”
“骆虎呢?”
“与其爱妾霍小小同殁于华州,可恨朱友谅。”
凤舞听罢,沉默不语,转过身眼泪无声地夺眶而出,神情忧郁,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萧娘呢?”凤舞尽量平复心情。
“在不远处的客店。”
“以后我们每隔三日,二更初在此相会,妾且回了!”凤舞看了裴复最后一眼,跑出树林。裴复望着凤舞渐行渐远的背影,良久静默。
两人每次见面,凤舞都告诉裴复城内发生的事情。两人在第三次见面时,凤舞告诉裴复,朱全忠已到达陕州。裴复听完这个消息,精神一震,接下来似乎必须要制定计划了。凤舞道:“官家为取信于朱全忠,竟然邀请渠入寝室见皇后。”
“皇后如何说?”
“皇后泣涕,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后来皇后说‘自今大家夫妇委身全忠矣’!当时妾就在寝室,朱全忠十分警惕,带兵而入,且不许任何人靠近。皇后身怀六甲,即将生产,当然不会威胁朱全忠。”
“人单势孤,毕竟敌强我弱,最好智取。”
“如何智取?”
“伺机鸩杀如何?”
“须问问圣人,只有渠才能接近朱全忠。”
昭宗听完凤舞的主意,颔首称善,他目前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晚上,他把晋国夫人叫到何皇后寝室,三人同处一榻,拉上帷帐。晋国夫人以为皇帝晚上要一龙戏二凤,颇感扭捏,心还想着入宫这么多年,皇帝从来没有如此习惯,为何在陕州行宫一改常态呢?只是皇后挺着肚子,如何做呢?难道在一旁指导?只看不能吃,难为皇后了。想到此处,脸上一阵发烧。
昭宗道:“我一国之君为朱全忠所胁,必欲杀之。现有一计,须皇后和夫人协助才行。”
晋国夫人一惊,忖道:“原来是杀朱全忠!”
何皇后道:“郎君请述其详,妾愿助之,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晋国夫人颔首表示赞同,她与皇后趴在枕头上斜着脑袋望着昭宗,渐渐感到肩上责任重大,谁教皇帝身边无人可用呢!昭宗尽量往晋国夫人身边靠,为皇后隆起的肚子腾出较多空间。
“待取得朱全忠信任,在行宫宴请朱全忠,待酒过三巡,皇后亲自劝酒,以毒酒鸩杀之。晋国夫人在一旁襄助,以备不虞。以朱全忠之奸,决计不会独自赴宴,务当慎之。”
“几时宴请朱全忠?”晋国夫人问。
“伺机而发,不可轻举妄动,今夜之事务须保密。”
昭宗把计划告诉凤舞,凤舞再次见到裴复时,缕述其详。裴复交给凤舞一个药瓶,道:“此乃太一神精丹,用少为药,用多为毒,放在酒中,杀人无形。”
“太一神精丹,何处所得?毒性如何?”凤舞仔细看了看药瓶。
“随处可得,这郊野乡村也有病坊,有病就有医,有医就有药。此药乃是由药王孙思邈炼制,入水即化。世人多知药能医人,不知亦能杀人,其毒足与牵机药相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