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进献（上）（1 / 2）

裴复在凤舞离开后的第二天中午醒来，但是仍然不能下地走动，萧娘激动得热泪盈眶，赶紧去佛堂里上香还愿，感谢老天爷开恩。

还好裴复意识清醒，如果智力受到影响，对萧娘而言，仍然是一个悲剧。裴复在榻上卧了近四个月，期间萧娘伺候他吃喝拉撒，无微不至，裴复铭感五内。

他下地活动的第二天，跛药王就带给他们一个如五雷轰顶般的噩耗：昭宗遇弑。

裴复的斗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原本想着养好身体，再奔洛阳救主，但昭宗之死，让裴复唯一的希望落空，他隐隐感到，大唐朝这座大厦瞬间就会倒塌，没人能救得了。

他和萧娘决定在本地隐居，半年来，裴复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甚至比之前元气更足，也许得益于跛药王所赠的仙丹妙药。

然而近一个月来，有件事再次激起他的斗志，那就是昭宗九子一夜被杀，九个儿子，全都死于非命。裴复夜里烧着红烛，在灯下细看昭宗赐给他的金鱼袋，怒气冲霄。即便不能复兴大唐，也要为昭宗复仇，这是他的想法。此番身现洛阳，为的就是复仇。

他在洛阳，秘密找到叔叔裴枢，详细了解了昭宗以及皇子被杀一事。裴枢开始不支持他这么做，因为胳膊拧不过大腿，如今势在朱温，对抗大势，无异于螳臂当车，但裴复不管那套，邪恶再强大，也不能屈服于邪恶。后来裴枢不再劝了，因为裴复无意中说的一句话触动了他：“朱温先迁都，再弑君，再杀皇子，下一步要杀的就是你们这些前朝宿臣。”

裴枢细想，朱温确实在一步步剪除长安势力，最后的目标当然就是幼皇帝李柷。如果出身不对，看清大势又如何，朱温照杀不误。他感到一阵恐慌，有些事情注定躲不开。他决定竭力帮助裴复，因为他们长安原有势力，不管是否顺从朱温，都会被其视为绊脚石，而只有死人才不会碍事。

裴复很高兴让族叔裴枢转变了观念，不过他更庆幸的是，朱友谅被朱全忠调回汴州，不在洛阳，这样一来，阻力会小得多。以他以往的经验，环境越是陌生，就越是得心应手。

不过裴枢说，蒋玄晖比朱友谅更加狠毒，丝毫不念君臣旧情，就是朱温的一条狗，让咬谁就咬谁。

萧娘和裴复决定将这幅画献给皇帝李柷，而且必须萧娘亲自呈送，这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对，他们来到洛阳之前，就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

这天早晨，天朗气清，风和景明，到处都散发着浓浓的春意，暖暖的，特别受用。百官照例上朝，太常卿兼工部尚书王溥身穿朝服骑着高头大马从容地前往端门。

王溥正要上星津桥，这时在积善坊围墙边走过来一位年轻女子，风致翩翩。女子拦住王溥的坐骑，道：“王尚书，妾乃布衣萧娘，家有重宝，欲献至尊，烦请王尚书带妾入宫，玉成此事，妾不敢忘王尚书大德。”

“这”王溥一惊，他骑着马，俯身仔细打量萧娘，“娘子何方人氏？”

“妾居洛阳，自长安迁此。”

“是何宝物？”

“《香山九老图》。”

“哦，”王溥倒吸一口凉气，他也听说了这幅画，听说这幅画的主人千金不易，原来要想给皇帝，“娘子且稍等片刻，待王某上朝请示，若圣人有意，自会派人告知娘子。”

“多谢王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