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拷讯（下）（2 / 2）

可是那位送酒菜的女子如果不是蒋玄晖的人，为何要帮助蒋玄晖对付自己？

他有太多问题弄不清，当然更弄不清蒋玄晖如何得知他是刺客，难道有人陷害他？

裴复正在思虑，这时听到牢房锁链稀里哗啦想起来，裴复扭头一看，原来那日给他动刑的三个军士又来了，看门的两个军士打开牢门。

“裴复，想清楚了吗？”三个军士走进来，头目手中抓着一把带鞘的刀，抱着肩膀高傲地看着坐在床边的裴复。

“想不清楚，别动刑了，没用，直接杀了省事！”

“带走！”

身边的两个军士架起裴复来到上次动刑的密室，不过这次没有把裴复绑起来，而是让他坐在一条矮小的月亮凳上。

裴复这几天被十几斤重的枷锁压得浑身酸疼，尤其是脖子和肩膀部分，一度疼得他死去活来，现在坐在小凳子上，也不容易，因为每次有巨大幅度的晃动，都会产生新的摩擦，重枷与皮肤生硬接触，磨得到处都是血痕。

他已做好继续受刑的准备，难道要把他绑在这个月亮凳上？这又是什么把戏？不管什么把戏，他都绝不俯首认罪。大丈夫，威武不能屈。他也能料到，即使招供，也难逃一死，而且自己成了替死鬼，死得不明不白。

这个时候他总会想起十年前在长安快意恩仇的时光，呼朋唤友，痛饮狂歌。后来仗着年轻气盛，夜袭李茂贞大营，戍守长安，竟然全身而退。遂得名“长安第一游侠”。

他当年最喜欢吟李太白的《侠客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可惜不能亲逢太白，否则一定可以把酒言欢，建功立业，而后功成身退，拂衣而去。

那些热血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如今满是怅然。如果战死疆场还不算白活，可是若死于囹圄之中，像陈子昂那样死得不明不白，必定抱憾而亡，死不瞑目。

正在胡思乱想，密室的房门吱吱呀呀被人推开。裴复扭头一看，略有惊讶，出乎他的意料，来人正是蒋玄晖，后面跟着那三个军士。

蒋玄晖还是老样子，借着室内昏暗的灯辉，可以看到蒋玄晖穿着一身紫色便服，脚蹬一双轻快的皮靴，看来没有受到刺杀的影响，神采依旧。

不过蒋玄晖并没有靠近他，和他保持一定距离。

“原来你就是刺客。蒋某与你无冤无仇，何以非置蒋某于死地？”蒋玄晖一脸严肃，眼中怒火喷薄欲出。

“蒋枢密，裴某并未刺杀阁下，裴某不过一介武夫，自长安随先帝东来。蒋枢密为朝廷戍守国门，功侔将相，裴某感激尚不及，岂有刺杀之理？望蒋枢密明察秋毫，还裴某一个清白，裴某感激不尽。”

“哼！蒋某早就派人详细查过。最近有七日你不在洛阳，而是去了扬州。去扬州无非是见杨行密，密谋刺杀事宜。否则杨行密的豫章飞火又怎会飞到洛阳，蒋某没冤枉裴君吧？”

裴复大吃一惊，自己去扬州的事，蒋玄晖竟然知道，他是如何得知的？自己去扬州根本没有几人知道。裴复感到后背一阵发凉，难道蒋玄晖早已安排了奸细在身边？到底谁可能是奸细？